骆红川

【泰正】《星星碎片》第六章


第六章 劫法场

  

  “神父大人,您找他是有什么事情呀?”

  “我听闻此人是个会巫术的巫师,罪大恶极,我特来此带他到教堂中去,为他祈祷,净化他罪恶的躯体。”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睡得正香的金泰亨被这对话声吵醒,睡意朦胧的他翻身面向墙壁,伸出一只手捂住耳朵。

  昨天有个恶霸要把他活活烧死,今天又来了个神棍要洗涤他的罪孽,人界的生活真是精彩,有这么多人爱多管闲事儿。

  “可是神父大人,肯恩大人吩咐要将此人严加看管,说他是那个女巫的同谋,今早把女巫带走之后,肯恩大人还说不把两人一起带走烧死,就是避免这人会耍手段,救走女巫——您在这里做祷告可以吗?我怕他会趁机袭击您,之后逃走。”

  什么?那个女孩已经被带走了?金泰亨闻言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想睁开眼睛,左眼却被血给糊住了,怎么都睁不开。他的心脏砰砰狂跳着——自己怎么就睡得这么死,这下该怎么才能救到女孩。尽管已经是心急如焚,金泰亨还是决定先躺在稻草堆上静观其变,这地牢硬闯是闯不出去的。

  “不会的,他都被打成这样了,对我构不成多大威胁。再者,祷告怎能在地牢这么污秽肮脏、充满罪恶的地方进行,必须要到神圣的教堂里去,才可以。”

  “这······这要是出了事,肯恩大人为我是问呀。”士兵听起来还是有点犹豫。

  “既然是我要带他出去,那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来负责就好。”神父信誓旦旦地说。

  听神父都这么保证了,士兵便妥协道:”那我和您一起上去,以免他伤害您。“

  金泰亨听到“咔嚓”一声传来——看来这个士兵负责保管他牢房的钥匙——士兵推门而入。

  “起来!”士兵冲他喊道。金泰亨装作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其实经过这一夜的休息,他身上的伤都已经恢复了,只有衣服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还能伪装出他的伤势),用胳膊肘艰难地支起身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转过身面对他们,刚迈出一步,身子就面前的士兵身上栽,士兵尖叫着躲开,金泰亨不由露出微笑。如果扮作女巫就能让这群士兵怕他的话,他很乐意一直这样伪装下去。

  他瞟了眼神父,可是神父戴上了黑色的兜帽,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容,金泰亨什么都看不清。神父戴着的那个金色十字架还挺大的,沉甸甸地坠在他的腰间,金泰亨寻思那会不会是纯金打造的。神父见他起来了,便转身走开。

  “还不快跟上!”士兵撂下这一句,就逃似的去追他的神父了。金泰亨耸耸肩,弄出一瘸一拐的样子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在地牢中穿梭,金泰亨注意到地牢中的士兵少了很多,可能都去行刑场了,这给他的救援工作增加了难度,他要怎样才能从几百士兵的手中把女孩给救出来呢?算了,先出去再说。金泰亨伸手擦擦左眼,好不容易才把眼睛上的血给蹭掉,他这才睁开眼睛。金泰亨把目光投在眼前这两个人身上。等到了教堂,一个神父,一个士兵,他几下就能把他们都给解决掉。

  一路走上楼梯,来到教堂,教堂里明亮的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但是他不敢分神,只能快速眨着眼睛,希望这种不适感能快点过去。他眼里的泪花都眨出来了。

  “过来。”他听见神父让他过去,他不情愿地挪动着步子,眼睛里还是一片模糊。

  “可否请你回避片刻,此人十恶不赦,令人不可直视。”神父对士兵说道,士兵闻言,转过身去。神父摘下项链,把十字架握进手中。

  好,就是现在,先把神父打晕,再解决士兵。金泰亨想着,握紧的拳头嘎吱作响,他向神父迈出一步——

  忽然,透过他朦胧的视线,他看到神父举起手中的十字架,“砰”地一下重重地砸到了士兵的脑袋上,没有任何护具和心理准备的士兵直挺挺地倒向了地板,神父伸手拽住往下倒的士兵,好像是怕弄出太大的动静,之后再把士兵缓缓放倒在地上。

  金泰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神父袭击了那个士兵,神父······神父杀人了!

  仿佛听到了他嘶吼的心声,神父扔下手中的十字架,转过身来,金泰亨戒备地后退一步,他的视野还没有完全变清晰,泪光如云雾一般遮住他的眼睛。神父没有继续向他靠近,而是抬手摘下了兜帽。

  在看到那张脸的同时,金泰亨眼里的雾气渐渐散去,他看着那熟悉的杏眼、鼻梁还有下巴,又惊又喜,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不由高兴地叫了出来:”小国!“

  “嘘——”小国忙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别把地牢和城堡里面的士兵惊动了。”

  泰亨忙闭上嘴,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劫后余生的他看着小国这张脸发现真是越看越可爱了。他指指躺在地上的士兵。

  “没死,只是晕过去了。”小国小声说,接着脱下身上的黑袍,露出原本穿着的粗布衫,他看了眼满脸是血的金泰亨,扔给他一块手绢,“快走吧,我们还有两分钟时间。你的伤要不要紧?”

  “不要紧,都已经好了。走吧。”金泰亨应道,用手绢草草擦了下脸,跟着小国溜出教堂,教堂后面有面10英尺高的墙,墙上长满了爬山虎,因为长时间得不到雨水的滋润都干枯了,但还是紧紧地扒在墙上。小国抓着那些爬山虎粗壮的枝干,灵活地向上爬去。

  金泰亨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我们得把这个教堂给烧了,把肯恩和他的士兵给吸引回来,要不然我们怎么把女孩给救下来。”

  正在往上爬的小国停下来,回头对他说:”你把教堂烧了,地牢里面的犯人怎么办?先别想着放火了,走了。“

  金泰亨只好作罢,背后喧闹声传来,他回头一看,肯恩家的士兵看到他们了,正从城堡那边向这里跑来。

  他忙学着小国的样子抓住爬山虎往上爬。肯恩家的士兵很快就追到了墙下,举起长剑来捅他,坐在墙头上的小国伸手把他往上一拉,两人一起跳下墙去。

  墙下边的树旁站着小国的那匹大黑马,小国翻身上马,伸手把泰亨也拽上马背,这次金泰亨不用小国提醒就从善如流地搂紧他的腰。都不等小国给指令,那匹马就”嗖“地窜出,背着两人在路上疾驰。

  

  金泰亨从来没骑过这么快的马,更准确地说,金泰亨从来没乘过这么快的坐骑,连星宫里的飞马飞起来都没这么快。风呼啸着从他耳边吹过,金泰亨想跟小国说话只能大声喊出来。

  “你怎么对城堡里面的情况那么清楚?”金泰亨问道。

  “我在城堡的外墙上趴了一夜,城堡里的士兵每半个小时出来巡逻一圈,地牢里的士兵每个小时出来一次,所以我们每次只有半小时的行动时间。”

  这人居然这么有耐心,能够在城堡外边守上一晚上。金泰亨不由暗暗感慨,自己从到城堡门口到进入城堡实行计划中间不超过一分钟时间。而且,小国居然花了这么大力气来救他,看来,他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酷无情嘛。

  "那真正的神父去哪里了?“金泰亨又问。

  “被我打晕藏在功德箱里面了。”

  哈哈哈。金泰亨笑了,这人还挺懂幽默。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小国的咳嗽声传来。看来他是感冒了,金泰亨想,所以今天早上嗓子都有点哑。这样刚好可以用作伪装,那个士兵也只会觉得“神父”只是因为感冒而嗓音变沙哑了而已。

  “金泰亨。”小国突然叫了他的全名,听起来还挺严肃的,整得他也紧张了起来。

  “啊?”他回道。

  “你真的想去救那个女孩吗?”小国问他。

  当然了。金泰亨奇怪小国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转念一想,小国并不是在问他要不要这么做,而是在问他做这件事情的决心有多大。如果金泰亨此时犹豫,小国就会带着他逃离这一切;如果金泰亨下定决心,非救不可,那小国也会帮人帮到底。

  想到这里,金泰亨只觉鼻头一酸。自从掉到地球之后,金泰亨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安全感。这个人,半句话不多说就舍命来帮他。他一定要把女孩救下来,他答应过那个女孩的。但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小国不用冒着生命危险掺和进来。

  “你告诉我行刑场在哪里,我自己去救她。”金泰亨开口说,搂住小国劲腰的胳膊紧了紧,莫名涌起一股不舍之情,他俩才见面多久,就又要分开了,而且这次,他要是在一个人对付几百个士兵的时候出了什么闪失的话,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小国了。

  想着想着,他悲伤地把下巴搁在小国的肩膀上,蹭了蹭。

  “别。”小国一耸肩把金泰亨的脑袋给弹开,“痒。”

  “哦。”

  小国依旧闷不做声地骑着马,他们已经进入了市民区,平坦的大陆变成了拥挤的大街小巷,大黑马在人流和摊位中穿梭,灵活地像在细密的针眼中来回穿引的银针。街道看起来有些反常的冷清,能看到的少数几个人也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赶,而小国和他们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小国。”金泰亨意识到不对,“你这是要去哪里,你把我放在这儿就好,我自己过去。”

  小国好一会儿都没做声,金泰亨都怀疑他是不是没听到自己的话,正准备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他只是轻声说:“快到了。”

  金泰亨没想到,肯恩家的士兵会在菜市场行刑。但是现在已经看不到摊位的影子了,菜市场偌大的空地上挤满了前来围观的人,他们围观的对象整被绑在广场中央的粗大石头圆柱上,脚底下铺满了用来点火的枯树枝。

  她在那儿。金泰亨咬紧牙关,继续观察着分散在女孩周围的兵力。大约两百名士兵列队站在女孩前方,一个从头到脚都覆盖着橙边银盔甲的人从士兵方阵中间的空隙中缓缓踱步,金泰亨瞥到那人头盔下面露出来的大胡子,不由狠狠攥紧了拳头,站在队伍最前端的两个士兵手中拿着火把。金泰亨看到女孩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紫色圣袍的人,应该是个大主教。

  大主教正高声宣讲着什么,底下的民众好奇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茫然。

  “······伊斯特三个月旱灾,全是由这个巫女操纵巫术所致······今天我们用烈火焚烧她罪恶的灵魂,唯有烈火才能净化一切,还伊斯特一片净土——”

  “我们要面包!”底下有人喊道,马上迎来一群人的附和。

  小国驱马跑到群众的队伍后面,金泰亨想着他现在该放自己下来了吧,没想到小国一伸手按住泰亨搂住他胳膊的手,金泰亨一惊,下意识地搂得更紧了。下一秒,二人胯下的黑马就扬起前蹄,站立起来,长嘶一声,前面的群众一听这动静,吓得直往旁边躲。这次金泰亨抓得紧,没从马背上掉下来,他大气都不敢喘,等马的前蹄从空中落下来了,他还心有余悸。黑马直直地向女孩被绑的那根柱子冲去,居民躲闪着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肯恩那边注意到了他们这里闹出的动静,肯恩向这个方向看过来,对上了金泰亨的目光。惊讶与愤怒闪过他的双眼,肯恩伸手就从前排士兵的手中抢过火把,不等大主教的指示就把火把扔到女孩脚下的枯树枝上。烈火顿时烧起。

  “你去救女孩,剩下的士兵我来对付。”小国飞速对金泰亨说了句。

  “你怎么——”金泰亨急了。两百来个士兵,他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

  “来不及了,快去!”小国策马冲到石柱子前面,挡在肯恩和他的士兵前面,金泰亨跳下马,冲向被烟雾和烈火包围的女孩。

  “把这两人给我拿下!”肯恩高声呵道。闻言,士兵们拔出武器,一拥而上。看到这架势的围观群众惊叫连连。

  小国夺过另一个士兵手中拿着的火把,向那群靠近他的士兵挥舞着,一根火把能起到的作用只是杯水车薪,士兵很快就将他围了起来,大黑马伸脖去咬面前的士兵,被咬到的士兵捂住自己鲜血直流的伤处痛苦地尖叫。

  金泰亨冲到女孩面前,幸好火还没完全烧起来,只烧着了女孩的裤脚,金泰亨伸手把女孩身上的火苗拍灭,之后去解绑在女孩身上的绳子,绳子系得很死,他只能等火把绳子给烧断,他抽空回头看了眼小国,发现骑着黑马的小国被那群士兵围得水泄不通,兵刃往小国身上刺去,顿时把小国的侧腰给划出一道口子,看得他心急如焚。

  接下来,小国做出的举动却让他意想不到。小国把火把放低,伸向自己,点燃了衣袖,火苗窜起,变成烈焰顺着衣袖往上爬,被火烧着的小国却一声不吱,仿佛穿了件火袍,他面不改色操控着胯下黑马抵御士兵。那群士兵见状都忌惮地向后退,就像昨天他们恐惧泰亨一样。

  金泰亨顾不上惊讶,手中的粗绳已经被烧焦变细,他一把扯断,把女孩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之后抱起女孩冲出火场。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肯恩吼道,士兵们面面相觑,但不得不服从他的命令,于是再次拿着手上兵器硬着头皮向小国和金泰亨发起进攻。

  “住手!”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李侯爷驾到,所有人停手!”又是一声传来。

  肯恩的脸上露出些许错愕,士兵们一听到李侯爷这个名号,脸上虽带有疑惑的表情,但也都纷纷停下了手。

  金泰亨怔怔地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骑着匹浑身如雪的白马向他们走来,他穿着一身紧袖长袍的黑色华服,款式与金泰亨枫糖镇上本地人所穿的大有出入。他身边有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高个男人骑着青马紧紧跟着他。而最吸引泰亨注意力的,是这两个人身后那浩浩荡荡的军队。穿着黑金相间铁甲的士兵覆盖了整片街道,估计有上千个人,他们排列成方队,井然有序地行进着,手中拿着黑底金龙的旗子。

  华服男子骑马走到肯恩的面前,笑称:“肯恩公爵。”

  跟在他身旁的高个男人翻身下马,和身后上千名士兵齐声喊道:“肯恩公爵!”

  这仗势让肯恩不得不退步,他微微低头称了声:”李候。“,之后转头吩咐手下士兵:”都把武器给放下!“

  士兵们纷纷收起手中长剑,小国见状指挥黑马走出士兵的包围圈,也没有人试着拦他。

  “新国王的继承大典在即,杀人放火未免不吉利。”被称为李候的男子下了马,对肯恩说道。

  “我们要烧的是个女巫,伊斯特这三个月以来的旱灾就是她用巫术造成的。”肯恩指向金泰亨怀中女孩,女孩忙摇头否认。

  李候看了一眼女孩:“可我看见的不是女巫,只是个可怜的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罢了。”

  金泰亨把女孩抱给小国,小国伸手接过,让女孩坐在他身前。

  “我知道李候在南方下令终止了猎巫运动。但是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风俗,希望李候不要在这里再对我们的做法加以制止了。”肯恩强硬地回道。

  金泰亨被小国拉上马去。

  “跟我来。”女孩小声对他们说,伸手往一旁的巷子里一指。小国轻碰马肚,大黑马跑了起来。

  肯恩立刻回过头看向他们,手按在了剑柄上,皱起眉头。

  “我不是在制止你。”李候开口道,“ 我只是刚好有个很好的提议。这么久没见,我们要不要找家酒馆叙叙旧?”

  肯恩冷眼看着他,但一想到他身后那上千人的军队,再想发火也只能作罢:“酒馆我会为你们安排好,但是叙旧就不必了。”

  金泰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菜市场上还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居民,但是忽然,一抹银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根拇指粗的腰带,光线照在那根腰带上,就跟流水一般窣窣流动。

  那是他的腰带。

  

  他们跟着女孩的指示,骑马穿过大街小巷,没过一会儿,路中间出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看起来快三十岁的男人,小姑娘一见了那人,就连声叫“爹!”,眼泪滚滚而下。

  “山奈啊!”男人弯下腰紧紧抱住女儿,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你昨晚一晚上没回来,爹一直每找到你,刚才听隔壁盖文叔叔说他们要把你给活活烧死,爹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我没事的,爹。”山奈笑着抹去眼泪,之后一指他们,“是这两个哥哥把我给救下来的,他们是我的大恩人!两位恩公,这是我爹——朴半夏。”

  金泰亨感觉到小国一听到这个名字,身体莫名一颤。

  男人站起身来,纤细的单眼皮都哭肿了。他冲他们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说道:“敝舍就在这附近,二位恩公若是不嫌弃,就请到敝舍一聚,敝人也好为二位疗伤。”

  他们来到这位父女的家。房子里面看起来简洁,但该有的生活用品也都样样俱全,还有些医疗器具,和瓶瓶罐罐的汤药。

  “我来自医学世家,现在也以行医为业。积蓄不多,但也够用,算是过得比较幸福了,可惜山奈的母亲去世的早。现在只剩下我和她相依为命了。”朴半夏说着,上下大量着小国的上半身,查找着伤口,当看到有血从上半部分的腰侧流出来后,他对小国说,”可否请您把上衣脱掉。“

  小国有些犹豫地碰了下胸口,金泰亨早些看到他受伤就很焦急了,现在看田柾国一副对自己伤势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又急又气:”说了不让你来,还不听我的话,受这么重的伤。快脱。让医生看看。“

  小国的衣服本来就几乎被火给烧掉了半边,现在轻轻一扯就脱下来了。金泰亨的目光掠过小国饱满的胸肌、隐约可见的马甲线和柔韧的蛮腰(他尽力忽略了,他得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面),他注意到小国被火烧的那条胳膊上面没有留下一点烧痕,就跟他一样,他看到小国腰侧那道伤口正往外流着血,但让他意外的是小国胸前的一道旧伤。那道伤口从上到下竖着划过胸口,红色的长条伤口两边还有红色的小圆点,可以看出当时缝合使用了很粗的针才缝上的。整条伤口宛如趴在小国胸口的一条血色蜈蚣,和白暂的肌肤对比起来显得格外扎眼。

  金泰亨望着那条伤口出了神,心里翻涌的不知是难过还是愤怒。他伸出手轻轻划过小国胸口的那道伤口,冰凉的触感让小国发出“嘶——”的一声。金泰亨的手指停在那道伤口上面,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金泰亨刚想收回手,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他指尖之下的肌肤太平静了,没有勃动的脉搏不断撞击着胸腔,只有冰凉得过分的触感。他将手指往左边偏了一点——没有,还是没有。小国没有心跳。

  他的手颤抖起来,他缩回手,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男孩。有太多的疑问积聚在心底,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问男孩,他感觉自己不能再等了,再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会疯掉的。

  “伤口不深,只是个皮外伤,上点药就——”朴半夏用小勺子挖了点棕色的药粉,就要往小国腰侧上的伤抹。

  “为什么你和金硕珍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枫糖镇?为什么你被火烧了却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你胸口上有这么大的伤口?为什么你没有心跳?”一连串问题从金泰亨口中爆发出来,朴半夏拿药匙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小国拿衣服的手抓得更紧了,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他终于是抬起头看向金泰亨,不知道是不是金泰亨的错觉,他从小国这张万年不变的冰脸上看到了些许清澈的、柔软的,近似于无辜的神情。真要命。

  小国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偏过头看向朴半夏,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朴半夏的脸,之后问:“你认识朴智旻吗?”

  药匙“叮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朴半夏缓缓看向小国,嘴巴都合不拢了:“你认识我的曾祖父,你是——”

  “我是他当年收养的弟弟。”小国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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